“桢桢想做什么都可以。今儿乏了,那就明日出去。横竖那会儿,全部近卫必定是枕戈待命,不会再出现今日这样的乌龙事,叫桢桢烦心。”
维桢含泪看他,“晗熙哥哥……”
蒋晗熙平静与她对视,“桢桢,你还是不明白。楚润云兴,虫鸣螽跃,本是天然;生老病死,福祸贵贱,皆有因果,与我们有何干系?今日是兽人,明日是虫族,我护得了他们一时,护不了他们一世。”
能苟安一时也是好的。朱门酒肉臭,路有冻死骨。兴许是真的,兴许是假的,难道自己要拿那些小孩子的命去赌么?就为着游玩一日两日?偌大的元首府,自己又能问谁?人生难得糊涂,得过且过罢了。
维桢心里有些惘然,又有些委屈,揉了揉酸涩的眼睛,细声细气道:“我害怕。”
“哦?小宝贝儿害怕什么呢?”蒋晗熙凝视她轻云出岫般的俏脸,眼内笑意若隐若现。
“晗熙哥哥不在身旁,我害怕,不敢出门。”咬了咬唇,娇声道,“除了晗熙哥哥,我哪个都不要,谁跟着都不成。”
蒋晗熙哈哈大笑,“这有什么的,桢桢害怕就先不要出去了。等晗熙哥哥得空,就亲自带桢桢到处去玩儿,鞍前马后,唯首是瞻,好不好?”
“好,”维桢又央告他,“横竖我也没什么事儿。晗熙哥哥的近卫队就仍然留在镇子里巡逻吧?求求晗熙哥哥了。”
蒋晗熙定定看了她片时,慢慢地笑起来,“你啊,就是我的小祖宗,晗熙哥哥什么不依着我的桢桢,嗯?”
维桢松了一口气的同时,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浮上心头。
“晗熙哥哥,我乏了,先回去歇一会儿,可以吗?”
“去吧。”蒋晗熙颔首,视线落在仍傻站一旁的瑞伊本森身上,眉心随即扭作一团。
这女仆怎么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?他的府邸净养废物点心不成?
大总管曼宁洛佩兹暗道不好,爬起来几步小溜过去,狠扯了扯瑞伊的裙裾。
瑞伊猛地回过神来。
她乃蒋氏世仆,消息灵通,自然知道元首府方圆百里,别说兽人,虫族,那是连个头大些的土狗都被驱赶屠戮一空,唯恐吓到大公子的心肝宝贝儿。
自从童小姐闹着要出门,到联系大公子,总管与大公子不曾私下交谈过一句话。一通唱念做打下来,配合得天衣无缝,若不是她知道内情,差点以为周围当真出现了兽人以人为食。
她自诩耳聪目明,此时却觉得自己再长十双眼,十对耳朵,在二人跟前恐怕也是不够用的。
浑浑噩噩一抬头,与蒋晗熙阴恻恻的长眸对上,双膝一软,重重地跪倒在地。
“瑞伊小姐?”维桢正要回去,被瑞伊本森出其不意的举动吓了一跳。
曼宁扶额,差点给那蠢货跪下来。也是厉害,就这么会儿功夫,将大公子的忌讳都犯了个遍。
“好了,动辄大惊小怪,仔细吓着童小姐。快扶小姐回去休息,看着点儿,不可让小姐睡太久,千万不能错过饭点。”蒋晗熙懒待教训她,淡声吩咐了两句,又叮嘱维桢,“宝贝儿,不可以贪睡不吃晚饭,知道吗?”
维桢点点头,与他道过别,被瑞伊扶着折返后宅,自去歇息不提。
蒋晗熙一瞬不瞬地目送维桢的背影消失,暗沉沉的目光落在已经再次跪倒在地的大总管身上。
“小聪明耍到你爹我头上了,嗯?”
曼宁抹了一把脸上的汗,眼睛被冷汗浸的几乎睁不开。
“我那点子雕虫小技落在公子眼内定然是不够瞧的。”
今日之事,他自然能够应付过去,完全不必闹到蒋晗熙那里。只是这些推托的说辞,再一、再二、不能再三,多来几回,童小姐再好的性子也是要发作的,到时候再捅到大公子面前,就不是今日这般好收拾了。
倒不如头一回就将事情往大里扯,让童小姐主动生出退意,承诺不再随意出门,以她腼腆的性子,拉不下面子再闹出类似的事情来,方可一劳永逸。
“本是你分内的事儿,居然敢拿老子作筏子?谁给你的胆子?”蒋晗熙皮笑肉不笑地睃他。
曼宁不敢辩解,一昧磕头。他深谙蒋晗熙的性子,不怕手下的人有小心思,隻厌烦下头的人蠢而不自知,所有的小心思在他面前俱无所遁形。
蒋晗熙冷眼瞧着地上染晕开淡淡的血色,才慢悠悠道:“行了,起来吧。自作聪明不打紧,只要你能兜得住。”这世上够资格叫他收拾烂摊子的,除了沈飞,也就是维桢了。
想到那漂亮的小东西,心里一时又是甜又是酸,到底酸意冒出了头,脸色又阴沉了几分,对躬身站定的曼宁道:“她出去的念头暂时是打消了,禁不住外面的脏东西要进来。该怎么圆,自己看着办。”点了点他鲜血淋漓的额头,“这就挺应景,做戏做全套,不用老子教你吧?”
维桢略歇了一个时辰,便被瑞伊温温柔柔地叫起来了。
瑞伊伺候她漱了口,喝了半杯温水,还没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