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云倾惊得花容失色,所有的哭嚎都噎在喉咙里。淡玉扑通一声,跪地求情道:王爷息怒,小姐一时失志,才说了胡话,小姐是林将军在这世上最后一点骨血,奴婢斗胆请王爷看在林将军的情面上,对小姐网开一面,奴婢这就带小姐离开,从今往后,绝不攀扯萧家。难得有个明白人,沈青黎对她道:你们走吧。萧宴玄也不是真的要报官,毕竟报了官,蛊师的事情也就瞒不住了,只是吓唬林云倾,让她别胡搅蛮缠罢了。淡玉闻言,欣喜万分,给沈青黎和萧宴玄磕了一个头:多谢王爷,多谢王妃。说罢,拉着林云倾离开了宴王府。林父在长安城本就置办了宅子,虽多年未曾住过人,但收拾一番,也是一座气派的大宅子,林云倾名下又有不少铺子和庄子,只要不作死,一辈子衣食无忧。萧宴玄叫来萧伯,吩咐道:派几个得力的人过去照应着,也算是全了林将军的恩情。萧伯心下暗叹。林父一辈子忠肝义胆,没想到生了一个这样的女儿,生生地辱没了林家的家风。他躬身,应声道:王爷放心,老奴这就去办。事情解决了,几人往乘风院走去,忽然,沈青黎感到额头上有一丝凉意。她伸手摸了一下,眉心微微蹙起:下雨了。眼见着要秋收了,这时候下雨,可不是什么好兆头。只希望这是场急雨,下一阵,明日天亮,就晴了。萧宴玄脸上也打了好几滴雨,牵起沈青黎的手,低声道:走吧,雨要大了。沈青黎耳根微微有些热,想要将手抽出来:王爷,我天黑,小心看路。萧宴玄淡淡说着,握着她的手,目不斜视地往前走。沈青黎心里的那点不自在瞬间就消失了。萧宴玄应该是怕她看不清路会摔着,便任由他牵着,于是,便没有瞧见,深黑的夜色下,他微微翘起的唇角。回到乘风院后,雨果然大了,打在屋檐上,劈啪作响,听得人心头也沉沉的。沈青黎看着窗外的雨幕,面色有些凝重:不知道溟一他们怎么样了?暗卫易容成蛊师,与无月派来接应的人,一起回龙影卫的老巢,溟一率人暗中跟随,势必要抓住龙影卫的统领。夜幕下,暴雨倾泻而下,雨丝被夜风裹挟着吹了进来,很快,就润湿了一片。夜雨寒凉,小心着凉了,萧宴玄关上木窗,怕她夜里走了眠,舀了一盏果茶递给她,龙影卫抓的抓,撤的撤,剩下的那些,不是溟一他们的对手。
沈青黎嗯了一声,低着头抿着茶,眸底掠过一抹亮光:这果茶真好喝,还能安神助眠。虽然龙影卫不足为惧,但赶狗入穷巷,也是一场恶战,只是萧宴玄怕她担心,便没有明说。他往床榻那边看了一眼,示意道:时辰不早了,先去睡觉。话音刚落,忽然,劈下一道巨大的闪电,这一瞬间的光芒,将暗夜照得亮如白昼。廊檐下的灯笼,被风雨吹得摇晃不定,好像随时都要熄灭。沈青黎的眉心蹙得更紧了,听着越发嘈杂的雨声,摇了摇头:睡不着,这雨要是一直这么下下去,稻子一倒伏,怕是要烂在地里。因为夏日干旱,收成本就不太好,要是再被水淹了,大半年的辛劳就白费了。萧宴玄道:筒车既能排涝,应该不至于t。沈青黎这才想起来,全国各地都建了筒车,她眉间松泛开来。两人说着话,到了下半夜,溟一他们终于回来了。一个个浑身上下都湿透了,雨水顺着衣摆滴落下来,地上很快就洇开了一小片血水。沈青黎神色一变,关切道:受伤了?严重吗?暗卫们愣住了。身为暗卫,每次出任务,都是将生死置之度外,能活着回来,就已经是上苍保佑了。可王妃第一句,不是问任务有没有成功,而是关心他们的伤势,这让在场每一个暗卫的心里都涌起了暖流。溟一拱手说道:王妃别担心,都是一些皮外伤,等下找府医敷点药就没事了。受了伤本就容易引起高热,又淋了雨,那便是雪上加霜。沈青黎连忙让人去煮姜汤。溟一对萧宴玄说道:龙影卫的统领沈青黎打断他:这些事情等下再禀报,你们先去换身干爽的衣衫,别着凉了,若受伤严重的,便过来找我瞧瞧,记得每人都喝一碗姜汤去去寒。多谢王妃。受伤是家常便饭,暗卫们都没放在心里,但被人这么仔细叮嘱着,有些年纪小的,忍不住咧开了嘴角。溟一带人下去换衣衫治伤。沈青黎对萧宴玄说道:府里的金疮药和止血药好用吗?要不要我开个方子让人炼制?不但咱们府里的侍卫暗卫能用,还有玄甲军,若能快速止住血,不让伤口溃烂,兴许就能救回一条性命。萧宴玄听着,心口也是一阵阵发烫,忍不住想将她揽进怀里,但他克制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