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年多的舍友了,严琛的性子如何,他不说了解得透彻,至少也是有个七八分。
作为同龄人,他冷静,强大,几乎无所不能,好像天生自带叫人景仰,钦佩,甚至是心甘情愿俯首追随的能力。
但同时他又冷漠,凉薄,堪称面冷心冷的最佳典范,或许看似随意,其实也只是因为什么都入不了眼,什么都懒得放在心上。
再加上严重的肢体洁癖,距离感太重了。
他从不怀疑一个可能性,那就是到了毕业那天,大家都因为不舍哭得眼泪汪汪时,严琛也能毫无情绪波动地跟他们说再见,然后转头再也不见。
他好像没有心,又或者是把心藏得太深了,旁人要很难,或者很久才能触碰到。
这样一个人,怎么可能对仅仅认识一天的另一个人又是手牵手,又是大大方方借衣服?
就凭校草候选名单里,楼上楼下的交情?
所以董希实在是想不通:“就一天时间,你们就这么——”
“你糖买太大了。”严琛忽然打断他。
董希:“哈?”
严琛捏着半瓶矿泉水,看上去有些情绪不佳:“下次买小点。”
董希觉得他们508的酷哥这两天有点儿莫名其妙,但是原因尚且未可知,他们宿舍就迎来了另一件大大的烦心事
——他们最后一位舍友,刘冰然,销假回来了。
“老杨,咱们这么久没见,我回来了都才跟我打声招呼,就玩儿你的破游戏?”
刘冰然进门把行李往宿舍中央空地一扔,弯腰搭上杨谅肩膀:“是不是太绝情了,这不得请我吃顿饭道个歉?”
“我干嘛要请你吃饭?”
杨谅脸都皱成一团,闷着嗓子:“你别扒着我,我这才不是破游戏。”
“不是破游戏是什么?”刘冰然一副看不上的口吻:“就一堆骗钱的数据垃圾。”
杨谅拳头硬了:“那我玩我的,你别在我这里盯着看。”
刘冰然:“啧,你能好意思玩儿了,还好意思不让人看?”
“友情提醒一下,今晚11点熄灯。”
董希在杨谅怒气值飙满之前及时开口:“刘冰然,耽误太久,可能你东西就收拾不完了。”
刘冰然回头瞥了董希一眼:“这有什么,关了灯我还有手电筒啊。”
虽然嘴上这么说,好在他还是放开了杨谅,没轻没重地开始把东西往床上桌上和柜子里搬。
“哎,你们现在每天练多久啊?”
刘冰然丁零当啷弄着,没人理他也能自说自话:“都练了啥?100米?200米?”
“又没什么进步,怎么训也就那样,还练什么,对了,严哥呢?浴室里头那是不是?”
说到严琛,他忽然笑了一下:“哎,严哥过来这边儿感觉怎么样?本部跟咱们分校不一样,到处都是人才,来这儿进进出出没人捧着了,严哥还适应不?”
阴阳怪气的,董希使劲翻了个白眼。
杨谅忍不了这个,一扭头,掷地有声:“并不是,就算换了个地方,严哥还是照样很受欢迎!”
“是么?”刘冰然扯着嘴角显然不信。
他轻松地哼着歌,捡了几条编织绳扔在角落,路过严琛位置时,眼睛不大安分地一扫。
“唷,严哥,还修着双学位啊,一体育生硬要挤着时间要去上课,忙得过来?”
一边说,一边管不住手想去拿严琛桌面上放着的那本《管理学原理》。
可惜还没碰到,就被一只陡然飞过来的薄荷糖小铁盒重重砸在手背。
盒子一直是被放在阳台栏杆底下,表面积了薄薄一层灰,落地盖身分离,弹出不小的响动。
刘冰然吃痛,低骂了一句后飞快缩回手,黑着脸去看始作俑者。
严琛刚洗完澡,头发擦得半干,身上残留的浴室的水汽也没有完全散去。
按理来说就是冰块成精些时候也该融化柔软几分,但严琛只是抱着手臂靠在那里,周围气压都低得能凝冰茬。
严琛:“我有没有说过让你别碰我东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