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尸。此刻光是来到门口,她的心情就已经远远不能平静。
她攥紧掌心,用力推开门,陆月宸就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,苍白而消瘦,手撑着腰,一手托着肚子,显出十足的孕态。
陆月琼怨恨的目光,落在他高高挺起的肚子。
饱满而圆润的弧度,突兀的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,可里面却是货真价实的胎儿。而她只能挺着可笑的装满石子的枕头。
这一切都让陆月琼的大脑感到疯狂的愤怒与嫉妒。
“姐姐,你终于来了。”陆月宸似乎丝毫感受不到她汹涌的恨意,唇边甚至仿佛含着一点笑意,“真是好久不见。”
他总是看起来一副善良、柔弱、无害,双眼却藏着深不见底的算计。
陆月琼的掌心掐出泛白的月牙,却不肯流露一丝下风,高高昂起头,“你竟然敢威胁我?”
“暻哥要跟你离婚,可是你怎么都不肯签字。”
陆月宸的手上,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,陆启的证言,包括陆月琼的衣服与贴身内衣。
“暻哥在乎你的脸面,可我不在乎,你与陆启私通的事情,如果不想被宣扬出去,还是安静的签字吧。”
陆月琼的双目变得赤红,整个身子都不可遏制地抖动着。
陆月宸看着她用力抬起手,重重的落下,啪地一声脆响,他终于还是挨了这狠狠的一巴掌。
“云暻要跟我离婚,是因为你不要脸的勾引云暻!你这个下贱的东西!不男不女的杂种!”
顾云暻不知,陆月宸与苏曼青合伙算计了他,那一晚,被蒙在鼓里的只有他一人。
陆月宸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,更显得那红痕鲜艳可怕。他微微扯了扯咬破的唇角,脸颊疼得发麻,口腔内满是铁锈的味道。
腹中沉睡的胎儿猛地惊醒,他的脸色更加苍白,吃痛的皱着眉,用手轻轻按揉着作动的腹部,却又缓缓的冷笑起来。
“我不会跟云暻离婚的!这一切都是你害的!”
陆月琼歇斯底里的咒骂,无法伤到他分毫。
陆月宸忍痛喘息着,冰冷的说道,“姐姐你错了。是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,真正的小偷,是你。”
陆月琼含恨的目光瞪着他,理所当然的怒道,“我才是陆家的大小姐,陆家的一切本来就属于我!”
陆月宸轻轻笑着,托着自己沉甸甸的肚子,费力的缓缓挺起腰身,“姐姐还记得,我的脚是怎么落下的残疾?”
手杖落在了脚边,他以一种怪异的姿势,一瘸一拐的慢慢挪过去。
阴沉的声音,带着淡淡的可怖的笑意,他慢慢笑道,“你说你的手帕掉到了枯井里,让我给你去捡,可是等我走过去,你却把我推下去,然后一走了之。”
因此他摔坏了腿,又耽误了最佳的救治时间,从此变成了一个残疾的瘸子。
那时,他的身体还没坏得这么厉害,陆家并非因为他身体不好而让他鲜少露面休养家中,而是嫌他丢人,所以常年把他关在院子里。
那双向来清澈见底的眼睛,露出深深的狠毒,紧紧的盯着她,“姐姐,今天是什么日子,你恐怕不记得了吧?可我却记得清清楚楚,你和你妈是怎么逼死我母亲的。”
陆月琼感到一股寒意猛地蹿上她的后背。
“你们都以为我当时年幼不知事,什么都不记得。可惜这陆家发生的肮脏龌龊的事情,一桩桩一件件,我都记着呢,一刻也不曾忘记!”陆月宸咬着牙,一字一句的道。
明明看起来孱弱不堪,整个人却散发着极其可怕的气场,陆月琼甚至没忍住,不禁往后退了一步。
忽然,他又笑了,“甚至,连顾家发生的那件事,也跟你们脱不开干系。”
当年顾家被人算计,家道中落,顾云暻南下经商,又遇到劫匪抢走了款项。
这一桩桩一件件不幸之事,跟顾家都脱不开关系。
对于豺狼虎豹而言,天底下没有永远的朋友,只有永远的利益。当初眼看着顾家的势力越来越大,迟早会威胁到陆家,所以暗中对顾家下手。
“你在胡说什么!”陆月琼心跳如雷,仍旧强装一副不屑的模样,“可笑,你以为有人会相信你的鬼话吗?”
陆月宸冷笑一声,“姐姐,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我的事,不说没有证据的话,你不必浪费精力在我面前演戏了。”
陆老爷行事缜密,把那些证据都藏得不见天日,他却不肯就此作罢。他隐忍伪装这么多年,掘地三尺,也要将这些龌龊卑鄙的行径挖出来,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。
陆月琼倒吸一口冷气,终于忍无可忍,“你到底想做什么?”
陆月宸的双唇微微开合,“有仇必报,有冤必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