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衣却兴高采烈的捧着一个盒子靠了过来,“公主,你看这是什么。”
“什么?”端静浅笑着配合她问道。
“是团扇!还是象牙的,听说今年供到宫里的才十几把,只您一人皇上就赏了四把呢!偏您那时候装病,皇上就给了贵人,方才贵人走时,身边的大宫女转交给我的。还赏了您几匹雪锻,恰好公主的夏衣都旧了,婢子刚好可以给您做几身新衣。”绿衣兴高采烈道。
端静打开盒子,四把扇子齐齐摆放,她拿出一个在手中端详,不愧是进贡的好东西。象牙入手冰冷,团扇上是精致的双面绣绣成的小猫扑蝶,别有一番意趣。
昏黄的灯光下,绿衣只看见公主侧脸精致,认真的看着扇子,脸上没有丝毫喜意,仿佛还带着一丝忧伤。
“新裂齐纨素,鲜洁如霜雪。裁为合欢扇,团团似明月。”绿衣听见端静轻吟着。
“公主,这是什么诗?”绿衣好奇道。
端静素手执扇,优雅地轻扇,听闻她的疑问,拿着团扇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,“不是什么好诗,不适合开心的人听。绿衣这么好,下次我教你些开心的诗。”
绿衣摸着脑袋笑了起来,“好,都听公主的。”
端静掩扇遮面,眉眼弯弯,笑得明媚。
……
第二日,皇帝下了朝,给皇太后请了安后才想起小宫女的事。
回到乾清宫,皇帝边批折子边随口问道:“梁九功,那日的小宫女安置在哪儿了,叫她来乾清宫侍墨。”
梁九功闻言大惊失色,直接跪倒在地,“回,回万岁爷,奴才有罪,您那日幸的宫女,还,还没找到……”
梁九功有苦难言,这么久了,他都快忘了这回事了,原想着皇上也早就忘了,谁承想皇帝今日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,心血来潮居然又突然问起了这茬。
梁九功低着头不敢看皇帝的脸色。
果然,闻言康熙大怒,拿起桌上的茶盏对着他的脑袋就扔了过去,“蠢奴才,你还能干什么事?这点子小事都干不好,怕是哪天刺客混进来朕都不知道!”
茶盏擦过梁九功耳边,碎了一地,温热的茶水沾湿了他的袍角,但他一动不敢动,梁九功大着胆子苦涩道:“回万岁爷,奴才查到那日有巡夜宫人说见到那宫女进了永和宫。但是永和宫上上下下的一等、二等宫女奴才都悄悄查了,没一个对得上的。奴才后来甚至连永和宫的粗使宫女也一起查了,还是没找到您说的人,也没有人承认那日晚在御花园出现过。”
康熙闻言愣住了,他眉头微皱,心里不知为何有种怪异的预感,他喃喃道:“永和宫?”
梁九功忙不迭的点头,“正是永和宫。奴才还特地着人问过了那日永和宫负责下钥的小太监,听他说那日确实有几个二等宫女赶在下钥前才急匆匆的回来。但奴才都挨个问过话了,有两个是结伴去浣衣局取衣服的,有一个是奉了德妃娘娘的命令去皇太后那里给五公主送东西的。奴才查证了,她们说的都是真的。确实没有从御花园回去的……”
康熙眼睛微眯,心下疑惑。
对于梁九功的能力他是信任的,不然也不可能留他在身边这么久。
那,为什么找不到人呢?
梁九功恨不得一股脑将自己知道的所有消息都说出来,以向皇帝表忠,证明自己确实是用了心的,他接着道:“对了,奴才还听那小太监提起过,那日三公主似乎也是赶在下钥前才回去的,许是她见过您说的那小宫女也不一定,奴才一会儿就厚着脸皮去烦扰三公主一趟……”
梁九功低着头絮叨着,却完全不知道此刻康熙心里已经升起了滔天巨浪。
“什,什么?”皇帝不可置信的问道。
“奴才是说三公主可能见到了您说的小宫女,但三公主毕竟是主子,且还未出嫁,奴才先前实在不敢去烦扰她……”梁九功还没意识到。
突然,皇帝掀翻了面前的桌案,一声巨响,笔墨四溅,纸张翻飞。
梁九功一惊,连忙抬头看向皇帝,只见皇帝面色阴沉,薄唇微抿,狭长的目光里满是腾腾杀气。
梁九功是个聪明人,很快他意识到什么,随即面色惨白,连忙跪伏在地上,一声不吭。
这么说三公主那日也可能出现在御花园过?
难不成,难不成皇上那日……误奸了自己的女儿?
怪道无论他怎样在宫女中查找都没下落,谁能往三公主身上联想呢!
天呐,梁九功只觉得眼前一黑,他今日怕是要小命呜呼了。
周围侍立的宫女太监见状,也连忙跪了一地。
他们有聪明的已然从皇帝和梁九功的话中猜出了一二,知道似乎是听到了些不能听的内容;还有的脸上仍带着懵懂,不明所以,只呆呆的跟随众人跪下。
气氛凝至冰点。
皇帝站在原地,看着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,面无表情。
他实在没有想到,自己居然很可能误奸了自己的女儿,而后还对她